“你是不是傻？你许哥的商业，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？你许哥的业务，你说的算还是副导演说的算？人家给你送了，肯定也会给其他人送，如果用他们，那就是剧组的决定。如果不用他们，他们也会觉得可能是礼没送够。你为啥不收？”
这是杨蜜亲自说的，可不是孙婷或者别人告诉她的。
也是从那时候开始，苏萌才开始收礼的。
那会儿她才刚当助理，而这两年，其实自己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关系网了。
许鑫也清楚，只是并不在意。
人家跟着你就是希望赚钱的，总不能不让人家赚钱吧？
而聊了几句购物券的事情，苏萌才问道：
“许哥，为啥感觉你很苦恼呢。”
“确实有点。”
许鑫无奈的摇了摇头，看着在池子里游的正欢实的疑似大大毛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：
“因为你可以从他们身上很明显的感受到一种金元攻势。挥舞钞票，招兵买马，磨刀霍霍，进军新天地……”
“从某些方面来讲，也是好事情吧？”
“当然是好事。互联网是现在所有人都逃不开的东西，有了他们的助力，可能华语电影市场会在几年内就提升一个很大的规模……但问题是之后该怎么办。”
这些事情其实最近一直没和别人聊。
今天话赶话说到这了，许鑫也就把话匣子打开了：
“问题是，我就怕他们乱花钱。明白么？而且互联网思维和电影思维……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。他们来，就是为了赚钱的，合作、共赢，拿利润。而不是说真的想来为电影市场做些什么。
咱们是想让电影市场越来越繁荣，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出现在院线上，让观众能够看到。而这个角度出发，确实，电影市场需要资金的投入，有钱了，就能做更高的大制作。
而他们肯定也要走这条路，加大投入，攫取票房，促进电影市场的繁荣……”
“那大家的目标不是一致的吗？”
苏萌下意识的问道。
然后就被许鑫的一句反问给堵住了：
“可他们的出发点和咱们却完全不同，不是么？”
“呃……”
看着愕然的小助理，许鑫摇了摇头：
“你瞧，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。虽然……这话说出来有点不恰当，但，咱们和他们肯定是会有一段蜜月期的。而这段蜜月期，就是电影市场飞速发展，走向繁荣的阶段。
可萌萌啊……你也要明白，有些人，可以同甘苦，却不能共患难。因为出发点不同，咱们两边的人一定会在某一个节点上开始出现分歧。他们会无休止的深入，争取让所有电影都有他们的影子。
广撒网，多捞鱼。而只要赚钱，他们未见得会在乎华语电影市场随着时间的发展，是否需要转折，是否需要进入下一个阶段……甚至，就算他们发现了，也会主动避免这种情况。
因为下个阶段的改变不一定会对他们有利。
说白了，他们只是想赚钱，但咱们……至少我这里，我却希望能打造一个更健康的电影生态。而在这个过程中……我现在的想法是想要和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，但这种紧密之中，却还要保持一种疏离感。”
说到这，他眼里出现了一丝苦恼：
“这个分寸，很难把控。而这股风气如果形成后，又该怎样能让它不侵染自己的同时，还能谋取更多的发展……哈~！”
似乎想到了什么，他忽然苦笑了一声。
在苏萌疑惑的目光中，语气有些苦涩的说道：
“你别看你许哥我现在能和京圈在这勾心斗角……那是因为，咱们和京圈都是把争斗限制在有序的规则之内。可这种平衡其实是很脆弱的，稍有不慎……平衡打破，可能就真乱起来了。所以我们都走的很小心。
但……他们就不一定了。而且，他们的聪明人很多，玩的东西……很多我都弄不懂。你想想看，光是一个京圈，就够你哥我觉得头疼了。现在又忽然多了这么多聪明人挤进这个圈子里……唉。”
一声长叹，他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：
“不好弄，真的不好弄……若即若离，浅浅深深，一张一弛……还真应了你姐电影里的台词。”
“……哪句呀？”
只见许鑫的目光从这一池锦鲤上面缓缓移动，落在了水池边缘，挨着凉亭处的那座看起来怪石嶙峋的迷你假山上面。
假山有造型，上面都是模型的亭台楼阁，悬空栈道。
只要通上电，补了沉香，就会有烟气沿着这些栈道一点点的落入池水当中。
整个山看起来仙气环绕，非常有美感。
不过杨蜜不经常开。
一开始还新鲜，天天开，但特别废香，换起来还麻烦，而且必须要在无风的天才能开，否则风一吹，啥都看不到了。
逐渐新鲜度过了之后也就不用了。
可那上面的景观是实打实的。
看着奇。
看着险。
而许鑫就这么一点点的看着这假山的险峻地势，喃喃说道：
“从今往后，许先生我啊……真的就是一步一重关。”
说到这，他的目光也移动到了峰顶。
看着那块造型飞来石的会当凌绝顶，语气飘忽近乎于呢喃：
“只是不知道……我能不能凭这一口气，让这盏灯长明不灭，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……”
“……”
苏萌无言。
连明朗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忍了起来。
许哥……看上去有些疲惫。
他……真的好累呀。
可是……在这股心疼和不忍中，她还是说道：
“可是……台词还说，有灯……就有人。”
许鑫一愣。
扭头看了她一眼……
瞬间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：
“嗯。”
是啊。
有灯，就有人。
他坚信，吾辈一定不孤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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